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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完結了跟Joyce 的見面後,阿修被一股嚴峻的挫敗感侵襲。那不是來自Joyce,而是因為魚旦比他更了解Joyce,而她們明明就只相處了好幾分鐘而已,甚至連相處也稱不上。阿修一向自我吹噓為最了解女人的小說作家。可是,他卻慘敗了,還要敗在一個他原本看不起的女人手上。
這種損害自尊的事,讓他心裡很不舒服。所以,他決定在下一個前女友身上找回失去的尊嚴。
「今天,你又要去傷害那一個女人呀?」
「應該不會。是她主動說分手的,受傷的可是我。」
「你會嗎?」
阿修苦笑了一下。幾星期前,他正是為了這個女人自殺。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自己愚昧,我愛她到要死的地步嗎?明顯就不可能,否則阿修就不會背著她跟Joyce 一起了。跟Joyce不同,思敏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(跟她的名字一樣)。
思敏只是一個普通的文員,大學畢業之後就待在同一間公司。由於安於本位,因此即使按年加薪後,也追不上同期同學在多次轉職後的薪水。這或許跟她的個性有關;就是那種刻意避開成為眾人焦點的女人,就連衣著也保守得像剛發育的小學生一樣。大概她一生中,就只是認識阿修的那個晚上是何等的不守本份。
「小姐,一個人在飲悶酒,我想妳是一個有故事的人。」那個晚上,阿修在酒吧向思敏搭訕。
「什麼?你在跟我說話嗎?」思敏甚少遭人搭訕。除了在中學時,不幸地被一個看來有校服癖的男人看中外。
「我是一個販賣故事的人,但近來卻沒有新貨。妳可以把妳的故事讓給我嗎?」
為何人失落的時候總愛買醉?或許不是因為酒精帶來的虛假歡愉,而是因為在放鬆過後能輕易說出自己的感受。人是需要聆聽者的,那是一個感情的出口;特別是過去式的悲傷感情。一個失戀的平凡女孩遇上一個孤獨的輕浮作家,調情的功夫在酒精的幫忙下,變得省時有效。
思敏破天荒地跟陌生男人上床,她在到時鐘酒店的途中也別扭了好一陣子。可是,一進房後也跟阿修激吻起來。阿修已急不及待去證實自己的眼光,他雙手遊走於思敏的背部,三幾下手就解開了那個扣子。之後,阿修站到思敏背後,一邊吻她的粉頸,一邊肆無忌憚地揉搓她的乳房。
阿修明顯就驚喜萬分,他並不是隨意找上思敏的。憑藉多年為無數女人脫衣服的經驗,他早就看得出思敏是刻意遮掩自己的美好身段。阿修不是一個有要求的男人,特別是對女人的乳房;不只要有一定份量,兩乳之間的距離也不能太開,而且形狀也有特別喜好。要是這種要求被公開的話,應該會令阿修的形象馬上插水。但阿修並不這樣認為,他覺得那只是一個過濾器,好讓他不會浪費自己及別人的時間。
「你覺得自己很好看嗎?為何總是以貌取人。」束鬚編輯曾經這樣問阿修。
「首先,你要知道我好不好看跟我有沒有要求是沒有關係的。難道一個窮光蛋就不能追求美味的真諦嗎?你是歧視長得好看的人,還是不滿我總是跟美女一起呢?」阿修只是一旦發表偉論,就會說個不停。「另外,如果跟工作有關的話,你才可怪責我以貌取人。但我如今是找女人,如果連基本要求也沒有的話,那豈不是可任意濫情嗎?」
「那我希望你用情專一吧!」
「很可惜,我是一個感情泛濫的人,沒有一個女人可承載我的感情。」
束鬚編輯對阿修的感情處理真的沒轍了,但又確實事不關己,也就此作罷。可是,對思敏來就,那就是另一回事了。當思敏在阿修面前脫下自己的衣裳一刻,她還沒天真到要跟阿修認真;但當她穿回衣服時,阿修的一番說話卻改變了她的芳心。
「我們才剛認識的,你怎可能對我認真。告訴你也無妨,我是第一次跟不是男友的男人上床。」
「那這個紀錄要一直保持吧!當我的女朋友,好嗎?」
「什麼?你是在耍我嗎?」
「不。兩個人的相遇已經是緣份了,我們還要在第一晚就如此親密,想必是最大的緣份了。而且,多少人拍拖多年,最後也只是換來一場浪費。那倒不如由現在開始,我們一起吧!不,是由昨晚開始才對。」
思敏本來就對前一晚的「破例」而忐忑不安,卻被能言善道的阿修一語解救了。思敏跟阿修擁抱時,幾乎激動得想哭。
自此以後,思敏可謂當了一百分的女友。她不好名牌,也不會嚷著去什麼地方,只要跟阿修一起就滿足了。即使生日那天,也因為阿修要趕稿關係,隨意到街角的茶餐廳點了兩個熱窩就算了。思敏也從不過問阿修的行蹤不明,但她卻隨傳隨到。本來,阿修對思敏的乖巧是很滿意的。但日子漸久,他還是對思敏挑剔起來。
「難道妳就不可以主動一點嗎?我們第一晚上床時的風情萬種去了那裡?」
「對不起。那晚我飲醉了。」
「那妳就飲點酒才爬上床吧!」
「對不起。」
阿修對思敏委屈的樣子感到煩躁,以更惡劣的態度來掩飾心中的自責。等等!這形容或許有點錯了。其實人物性格應該不可能一面倒的,因為寫得太過火的話反而欠缺了真實感。不過,這種中性得接近不理智的形容確實不是阿修的個性,他連半點責任感也沒有,又何來自責呢?所以,真實一點來說,他應該純粹不想去當一個壞人。所以,思敏的可憐模樣反而令阿修更不爽。
最終,阿修出軌了。而第三者正是崇拜他的Joyce。清新的Joyce雖然沒有太大的挑戰性,但在床上的主動卻能滿足阿修的成功感,同時那份不倫的罪惡感也刺激了阿修的沉悶的生活。
「你總算學會留了幾分情面給女人,不再選在工作的地方見面。」阿修跟魚旦在一間餐廳等思敏。這一次,阿修預早致電對方,並說自己「決定」結婚。
「有關係嗎?」
「當然啦!當一女人想哭,卻又不能哭出來,才是最難過。」
「是嗎……她到了。妳就閉嘴吧!」
思敏仍是一襲連身長裙的裝扮到來。另外,不知是她有否化妝,還是化妝品技巧太差?阿修也曾投訴她的化妝讓人完全看不出有悉心打扮過,化妝品由消費品變成浪費品。阿修不禁長嘆一聲,心裡覺得很厭倦。思敏很有禮貌地跟阿修及魚旦問好,阿修一副泰然自若的臉,與繃緊的思敏成為一個強烈反比。至於魚旦,當然也只是點點頭就算了。
「阿修,你的未婚妻很漂亮呢?恭喜你們。」任何人也看得出思敏在強迫自己微笑。「你沒事,實在太好了。」
「我也奇怪為何自己仍在世,或許連閻羅王也覺得我太討厭吧!」在人前的阿修,即使是自諷也帶幾分自信,好像他真的有跟閻羅王打過交道般。
「不會的。只要你不要再太衝動就可以了。」
「即使是因為被妳駡完,也不可以生氣嗎?」
「我不是存心要你為難,只是想不到你會……」
「自殺嗎?我在醒來後也覺得奇怪,為何會為妳而自殺。」
「對不起。」
對話來到這裡,阿修心想事情好辦了,他就是這段關係的受害者。任何女人的母性也會同情受傷的人,這要好好用來對付魚旦,即使他仍未想到解決那陣異味的方法。
思敏一張簡直快要哭出來的臉,讓阿修感到煩躁,卻使魚旦按捺不住。為免口中異味擴散,她一邊咬著手中那杯凍檸茶的飲管,一邊問:「妳為什麼會逼得他自殺?」
阿修對魚旦突如其來一問無名火起,他不希望寫好的劇本出現任何枝節。即使只是一丁點失控,也會叫他不安及煩躁起來。
「我知道他有第三者,於是就質疑他是否愛我。」思敏委屈地說。
「這不是重點。」阿修搶說,好像要修正航道。
「是我對他不信任,氣得他去自殺。」
魚旦也管不了那麼多,用力地「呯」一聲放下手中的玻璃杯,衝口而出說:「妳是傻的嗎?」
(待續:魚旦直指阿修不是,叫他啞口無言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