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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原太賀愛情連載愛上不存在的妳6

人性的本質是追求權力,而性及暴力也是展現權力的最原始方式。

 

現代人是否跟從前的哲學家所言,已經擺脫權力的迷思,跳升到另一層次,轉而追求自我價值呢?

每天在網絡上公開私隱,焦慮地關注讚好人數,真的能體驗自我價值嗎?還是因為本質空虛,令人錯誤地追求一個嚴重傾斜及扭曲的精神層次呢?

 

「而家仲有人曬相嘅咩?」Bryan見到丁宇國枱面上的相片,禁不住問。

「總有人會珍惜一啲實在同拎得上手嘅嘢。」丁宇國微笑著回應。

「啲女仔會嫌棄美唔到圖,搞到無人like嘛。」

「其實即使係菲林相,一樣可以喺底片度做手腳。磨臉、美白,甚至執走背景雜物,都唔係難事。只要技術夠好,出嚟效果唔會差得過美圖,仲無咁假添。」

「咁你呢張又有無執過呀?」

 

Bryan從丁宇國枱面拿起一張「糖糖」的相片,那表情應該是不經意地被拍的。當然,其實相中人是一星期前的董潔童。

 

「呢張原圖嚟。之前偷影,我打算一陣送比佢。」丁宇國答。

「星期六果然佳人有約喎。」

「係呀!我走先喇!」

 

******

 

丁宇國前幾日收到董潔童的電話,說原定約好的星期日突然有要事,本想改下星期再約。可是,他反提出星期六見面。兩人見面的時間由一星期一次,變成一星期內見兩次。這微妙的轉變,恐怕只有有心人才有如此想法。

 

「真係唔好意思,要你教我,仲要刻意遷就。」在海旁的草地上,董潔童跟丁宇國說。

「唔係問題,都只係早一日啫。」丁宇國回應。

 

「一星期見兩次面,唔怕女朋友呷醋咩?」

「佢好信我。所以,唔係每件事都需要報告。」

 

這一次,董潔童穿了一條白色的沙灘裙跟丁宇國見面。明媚的陽光穿透裙擺,隱約透視出纖幼的雙腿。事前,丁宇國向董潔童提議充當臨時模特兒,讓她以兩個角度看相片,從而了解構圖的重要性。

 

「完全無諗過,都快三十歲先扮私影model。」董潔童按指示擺完幾個姿勢後,邊看相機的屏幕,邊難為情地說。

「唔係呀!如果唔講,仲以為妳係專業model添。」丁宇國說後,從背包小心翼翼地拿出相片給對方。

「咦?呢張相……咪上次影嘅?點解影咗我都唔知嘅?」

「捕捉剎那間嘅美感,先係攝影嘅最大樂趣。」

 

董潔童明知對方是拐彎來誇她,也毫不客氣地報上一個甜笑。可是,對丁宇國而言,剎那間的珍貴不一定是美感,也曾是一場以原始權力進行的復仇。

 

******

 

大學時期的丁宇國過得半點也不像個大學生,雖然學費有資助,但生活費仍要張羅。畢竟家逢巨變後,全賴父親的遺產過活,總有一天會見底。於是,丁宇國堅持日間上課,晚上就去油站當入油員通宵工作。可是,所謂大學生活,八成是跟課堂無關的。同學間不是聯誼,就是參加課外活動。試問連睡覺也是奢侈品的丁宇國來說,又怎可能參與呢?如此一來,他跟同學的關係也自然不太熟。

 

孤獨;自從中學那件醜聞傳出後,就一直像冤魂般纏繞著丁宇國。他早已習慣與它為伍,由流動不倒翁變成瘦削青年,「孤獨」這個朋友,一直都在。

 

可是,就在大二升大三那年的暑假,丁宇國偶然地捕捉了某個剎那,令他不用再嘗孤單的苦;還舔著一嘴血紅色的糖。

 

「靚仔,幫我打爆佢吖!」

 

某個午夜,一名已發福的中年男人駕著房車,來到丁宇國的油站,粗聲粗氣地隨手遞上油卡便吩咐他入油。本來機械式工作的丁宇國對此不以為意,可是在關掉引擎後,車廂內傳來的對話卻吸引了他。

 

「唔好手多多住。一陣先啦!」

「點會蝕比妳呀!妳而家都計緊錢㗎喎!」

「而家淨係收緊睇戲同拖手價,唔包摸㗎喎!」

「好!咁一陣先砌爆妳。唔好嗌救命呀!」

「我唔嗌,你咪仲無癮。」

 

如此露骨浪蕩的對話,兩人明顯是所謂出租女友跟恩客的關係。當夜班的,實在見怪不怪。但那女人的聲線實在太熟悉。丁宇國偷偷瞄向副駕駛座,不望由自可,一望立即怒火中燒。那個化了濃妝的女人,正是當年讓他墮進性騷擾醜聞的女主角。

 

絕對不可能認錯!

 

曾經,丁宇國也有一點歉疚,以為自己無意間真的說了不恰當的說話。即使沒有;即使只是誤會,也為對方帶來不少流言蜚語。可是,今日的她竟然賣身。既然連自己肉體都可以出賣,當年還裝什麼清純?對了!那件事之後,不是有更多男同學暗裡談論她的身材嗎?

 

那是早有預謀的計劃,令一向不起眼的她成為眾人的焦點。而戇直的自己,不過是順手的一隻棋子。可是,他卻賠上了整個中學生涯的名聲……不!是賠了整個人生,令本來的朋友也疏遠自己,心情低落得連父親的怪異轉變也沒有察覺。

 

剎那間,丁宇國把一切不幸也怪罪到那位舊同學的頭上。

 

丁宇國突然有一個奇妙的預感。他還未細想那個動作有什麼實際功用,但本能反應地偷偷從車窗旁拍下了舊同學跟那男人一起的相片,捕捉了一剎那的罪證。

 

翌日,丁宇國沒有上學,反而在家中瘋狂瀏覽不同的援交資訊。大約花了五個小時左右,他終於找到了這個人生的加害者。在私訊聯絡中,丁宇國隨意在網絡上找一個男人的相片,假裝要光顧。於是,她不虞有詐地傳了自己的相片給丁宇國,令他興奮莫名。

 

對了!就是她!

 

「哥哥,我聽日唔使返學。不過,只係下午,你ok嗎?」

「我可以。咁喺邊度等?我接你去酒店?」

「乜你咁㗎!人哋又唔係私鐘,講明係girlfriend,梗係行下街,睇場戲先啦!」

「點計?」

「行街拖手,$500/hr。之後,1Q$2,000。」

「咁貴?」

「唔貴啦!我係正牌大學生,聽日可以比埋學生證你驗完,先再驗身。不過,見你靚仔,行街收

你$300啦!」

「成交。」

 

原本丁宇國只想敲詐對方提供一次免費的性交易,以發洩多年的心頭之恨,所以才約她直接在酒店房等。可是,她完全沒想過貪得無厭的習慣,竟換來一場更恐怖,差點要了命的惡夢。

 

從前的加害者,正心滿意足地達成一單生意,卻仍不知道已一步步成為待宰的獵物。

 

******

 

「奇怪!點解張卡咁快用晒啲memory?」丁宇國本想多拍幾張相時,相機竟然提示記憶體已滿。

「可能不知不覺影多咗呢?」董潔童說。

「唔可能啦!平時最少可以影多百幾張。可能張卡太舊啦!」

「或者係啦!」

「咁今日就影住咁多先,我今晚返去立即執相。」

「等等!」董潔童臉上有一閃即逝的緊張,續說:「我想先睹為快,而且可以比對原相同你執完

之後嘅感覺。不如你比張卡我睇先,我下星期再比返你,好嗎?」

 

對丁宇國而言,那分明表示將有下次約會,他當然欣然接受。因此,連一向精於閱人的他,也錯過了董潔童隱藏在笑容下的窘態。

 

(待續)

繼續睇 >>> 愛上不存在的妳(7)

昔日篇章:

愛上不存在的妳(1 - 5)

 

其他連載:

靈玲(全八集)

野.火(全十集)

前度暫存迷你倉(全兩集)

如果Double May有特異功能(全十五集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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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hoto source: Saksham Gangwa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