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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什麼?你要結婚!」
美芝收到珮瑚的電話,不禁大叫出來。她差點忘記了自己身處於下班時間的港鐵車廂內。在見到旁人的怪異目光後,才收起聲線問:「跟誰?」
「當然是Tony 吧!」珮瑚理所當然地說。
「你跟人家識了才三日就拍拖,三個月就結婚,比鍾嘉欣更快。等等!難道是……中了?」
「什麼中了?」珮瑚想了一想就明白了。「哦!確實是遲了一個月,但未驗。應該不會吧!」
「真的快得難以置信!」
「感情哪有快慢之分。古代人盲婚啞嫁,離婚率也比今天低。」
「也是的,總比你花了七年時間在一個賤人身上好。Anyway,恭喜你!」
二人收線後,美芝回想起珮瑚那七年。作為珮瑚的閨密,除了這三個月糖份極高的甜蜜日子外,美芝對珮瑚的一切可說是瞭如指掌,特別是她跟那個「賤人」——杰誠的關係。
七年前,珮瑚在大學圖書館認識了杰誠。當時,美芝也在場。
「不好意思,這本書只是我剛放下的。而且,我正要它來做paper。」珮瑚說。
「我也正要來趕功課。你拿了的話,誰可憐我?」杰誠的第一印象竟是半點風度也沒有。
「讓一下女生,不行嗎?」美芝也看不過眼。
「等等!我們是否同系的?」杰誠問。
兩人就此交換了電話,而那本Marketing 的參考書卻成了兩人的訂情信物。這個說法可謂半點誇張也沒有,每年他們的相識紀念日,杰誠都會去買一本Marketing的書給珮瑚。在大學的那三年,當然是很實用。可是,到社會工作後,這種很明顯是敷衍的態度。有一年,他甚至連七折的特價貼紙也忘了撕走。
「人家打電話問功課,你就做功課做上床。」美芝不時也會開玩笑地說。
「都三年前的事了。」珮瑚說起來有點淡淡然的感覺。
「怎麼了?最近,好像總是不太開心。」
「沒什麼。只是他好像對我淡了,上他家時,也只顧打機。出街的話,很多時候寧願跟朋友一起。」
「是你多心吧!」
「或者。不過,有連底褲都脫了,還嚷著要打機的男友嗎?」
「是否有第三者?」
這個合理懷疑,在他們拍拖第四年時得到確認。對方是杰誠的同事,他曾說自己跟一班男性友人加班,卻「意外地」被tag了一張親密的合照。那一晚,好像是對方的生日。
「那你就這樣原諒了他嗎?」美芝氣憤地問。
「他說僅僅是birthday kiss,又發誓不會再犯……」珮瑚無奈,續說:「都已經一起四年了,相信他一次吧!」
「我覺得他只視你為理所當然地存在,其實他並不珍惜你。」
「算了。去完旅行後,再說吧!」
那次名義上拍拖四週年的旅行,在Facebook不停放閃的照片中,最少獲得過百like。但美芝其後問當事人是否真正高興時,她卻只是輕輕一笑。畢竟,這份禮物的成份中,還有沉重的贖罪意味。
杰誠的救亡行動成功後,也殷勤了好一陣子。可是,不足一年,珮瑚就面對另一個問題。
「你真的打算打掉嗎?」美芝沉重地問。
「有其他方法嗎?他說還未有結婚的預備。」珮瑚答。
「那為何不設防呢?」
「其實,都已一年事。他說想要多一點新鮮感。」
「放屁!對手都是同一人,你怎能長期提供新鮮感呢?要是未ready, 就不要貪新鮮。貪了就要付責任,不是埋怨你一時忘了吃藥。這種男人,你不要也罷!」
一個女人為男人付出是沒有問題的,但要值得。時間會告訴你答案,然而,珮瑚的付出是太廉價了。在兩人分手前,美芝每星期都聽到珮瑚的哭泣聲。
「他對我很兇,連他母親也看不過眼。」
「為什麼要這樣對我,是厭了嗎?」
「我到底做錯什麼?我就只有他一個男人。為何可以如此對我?」
「你每次也吐苦水,但為何不分手呢?」
「七年了。我知道他還愛我的。」
「如果他不愛呢?你還愛他嗎?我已經勸過你幾十次分手了。」
「我們一起太久了,不想重新適應。」
這對閨密的每次對話,也是這樣結束的。
最後,珮瑚的唯一信念在一次早了去男友家時,因看到最不堪入目的偷情畫面而被打破。朋友都怕她會抵受不了打擊,紛紛主動相約陪伴。可是,珮瑚卻意外地冷靜。
「我無事。」珮瑚展示一個如風般輕的笑容:「是重新生活的時候了。突然,我想到外面的世界走一走。」
分手後三個月,一顆療傷的心在布拉格邂逅了一個厭倦了獨自浪漫的男人。兩人在幾百年不變的舊城區內,感情一下子穿越了時間的界限,無需累積,就已經爆發。
「你不會覺得我們太快,怕我不認真嗎?」
「怕,但我更怕錯過一段愛情。你呢?其實你還未太了解我。」
「嗯。那就讓我用餘下的時間來深入認識。」
「Welcome, stranger.」
男人都會浪費時間,但卻不會珍惜一段沒有愛的感情;
女人也會浪費時間,但卻不懂放開一段不甘心的關係。
一旦放開,就是另一段愛情開花的時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