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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靈山:那年中秋,初嚐寂寞之後

每年中秋,我都會記起當年初嚐寂寞之後,所感到的心甜和幸福。

很奇怪吧?我解釋一下。

自幼,我都是獨來獨往,一個人畫畫、一個人玩煮飯仔。後來,一個人逛街、一個人看電影、一個人看畫展。逛街時,我的背脊總會孭着一個「走佬袋」,裏頭放了牙刷、牙膏、小說、餅乾、清潔的衫、褲、襪、證件。

沒多久,我出來工作,亦認識了很多新朋友,同事呀、舊同學呀,還有,男朋友,嘻。

可是,在那年中秋,沒有一個人可以陪我,他們全都要回家過節。

是的,每個人都有家人。

於是在那夜,我再次一個人四圍盪。

記得,當晚我從家裏出門,由街上逛到商場,商場逛到食肆區。路過一家落地玻璃的餐廳,見到裏頭一桌又一桌正在吃飯的家庭,他們在吃飯、在替對方夾餸,有的在說笑,有的在笑對方。看着看着,突然,我的心頭湧出很複雜的感覺,若有所失的、這麼近又那麼遠的沉寂、胃有點痛但又似有點酸的。總之,彷彿我的心和胃都穿了一個大洞,眼前雖然有很多人,耳朵雖然聽到很嘈雜的人聲,但我的身體,猶如被一曾灰色的霧籠罩着,只有我聽得到他們,他們卻聽不到我。

也不知看了多久,我才突然發現,坐在餐廳內的食客,都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。原來,我的臉,都貼着玻璃上。

回過神後,我第一件想做的事是︰打電話給隨便一個人。我很想聽到熟悉的聲音,很想有人穿過那層灰色的霧,擁着我。

原來,這叫做寂寞。

奇就奇在,我在知道後、確定後,沒有不開心,反而笑得很甜。

未試過擁有,不會嚐到失去的痛苦;未試過有人陪,亦不會知道熱鬧的滋味。

我甜甜地偷笑,是因為我有人陪了,如今我已經被寵壞到不習慣一個人。

「一陣陪我食魚蛋吖!」我在電話裏頭跟朋友撒嬌。「好,我好快吃完出來陪你。」

如果,今天你感到寂寞,不要怕,懂得寂寞,只代表你曾經擁有。既然曾經擁有,即代表你有能力去尋找。今晚,吃個月餅,對着滿月給自己做個承諾︰

明天起床,好好生活,把失去了的都找回來。

 

周靈山,Slimcook創辦人、愛情及瘦身食譜作家,著作有《邊吃邊瘦2!56道無添加‧減油糖食譜》、《邊吃邊瘦!50道獨家瘦身食譜》、《你是女皇,他就是皇帝!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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