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dvertisement

沒有一場愛情以結束為前題,但大部份愛情卻會突然告終。

 

婉婷跟耀達的甜密生活沒有幻想中長久,在大約同居大半年左右,他們便開始發現一個生活在香港最重要的問題——收入。

 

「你老闆又唔出糧畀你呀?」婉婷問耀達。

「係。權叔話呢期有幾單工程都未收到尾期。」 耀達對此滿有歉意。

「我仲可以透支多少少,頂住個租先。」

「但妳只係學生,點解個透支額可以咁多?」

「大學生嘛。」

 

即使被拖糧是意料之外,但當初確實是自己不自量力才會產生今日的困局。因此,耀達不敢直視婉婷,令他忽略了婉婷臉上的陰鬱。

 

身為大學生的婉婷本來就沒有收入可言,幸好當她發現耀達收入不穩時,已開始當兼職才有一點積蓄。可是,說到交租的話,她還是要依靠信用卡透支。原本以為只是一時三刻的過渡期,雖知耀達被拖糧足足三個月。

 

那幾個月,雖然只是兩萬多元的透支,但對從沒負債經驗的婉婷而言,內心的壓力絕對不輕。當同學邀請她一起消遣時,拒絕並不困難。可是,當她獨自漫步回家之際,總會一邊幻想同學們在歡天喜地,卻一邊計算着晚餐的成本。她強迫自己忍耐,說服自己是為愛情付出。

 

所以,在耀達跟婉婷說已經發薪的時候,她幾乎哭了出來。

 

「傻妹,唔駛喊呀?」

「你知唔知呀?我真係好驚呀!其實我張卡已經爆limit 喇!」

「咁呢個月唔駛再借啦!」

「呢個月?之前果啲呢?」

「權叔剩係出到呢個月糧俾我咋。」

「點可以咁㗎!」

「佢都有佢困難。我信得過權叔唔會呃我。」

「唔係呃唔呃,係法律問題呀!就算係打散工,按勞工法例,七日內都要出糧啦!而家咁樣,你係可以告佢,拎返你應得嘅。」

「出嚟做嘢,唔可以咁㗎。」

「你都識講啦!你出嚟做嘢係打工,打工就係為咗份糧。」

「權叔平日咁睇我,唔通要我迫到佢執咗間公司呀?」

「如果連糧都出唔到,間公司唔執都冇用啦!」婉婷不服氣,再補了一句:「我係怕你畀人搵笨呀!」

「係!我無妳咁叻,我咩都唔識,仲要畀人搵笨添!一個咁睇我,又肯教我嘢嘅老闆出唔到糧,妳就要我迫到佢執笠。咁一個連屋租都交唔起嘅男朋友,妳係唔係要分手呀!」

「你講咩呀?」

「我問妳,我咁冇用,妳係唔係要分手呀!」

 

空氣在狹窄的房間中凝結,默不作聲的兩人令氣壓增加,直叫婉婷喘不過氣。內心的不忿,加上首次聽到「分手」兩字帶來的悲傷,婉婷終於忍受不了,衝到廁所嘔吐起來。可是,賭氣的耀達卻沒有查看婉婷,等到他聽到沖廁聲後,才見到兩眼通紅的婉婷走出來。

 

「冇事嗎?」

「唔駛你理。」

「我唔理妳,邊個理妳?」

「你有理過我咩?你自己要有骨氣,唔肯同屋企人攞錢,好!我幫你頂。但係而家我爆晒limit,又邊個幫我頂呀?係唔係要我死死地氣返屋企同阿媽講?你有你嘅尊嚴,咁我呢?我走出嚟同你一齊住嘅時候,我同屋企人都反晒面㗎!」

 

如果耀達知道這一段說話是婉婷對這段愛情求證的渴望,而不是責罵的話,他大概會馬上擁着婉婷,安慰她。可是,不成熟的情侶在吵架時總有一道防護罩,深怕自己會成為罪人,總覺得自己是對的一方。於是,說話卻變得尖酸,也不懂表達真正的自己。

 

「我冇迫過你。」

「係。所以,係我蠢。唔關任何人事!」

 

柏原太賀兩個天堂

那一晚,婉婷把自己關在廁所,不停地流淚。每一秒,她都在憤怒中期盼着耀達敲那道薄弱的廁所門。只要他好好地道歉,婉婷便會原諒他。可是,逐秒、逐分、逐小時地過去後,她仍然只聽到自己的抽泣聲。

 

第二天醒來,當她走出廁所門的時候,耀達已經像往日上班一樣離開了。而她也決定離開,只要跟往日上學不同,她不打算再回來。

 

婉婷回到家門,她已經忘了自己一直擁有「家」的鎖匙,也不敢按門鈴。當她不知所措之際,剛好遇上回家的母親。

 

母親見到婉婷的行李,沒有責怪,也沒有查問,只是淡淡地說:「今晚想食咩,我去煮。」

 

婉婷一撲進母親的懷中,以為哭乾了的淚水竟一再湧出來。

 

「媽,對唔住呀!」

「唔緊要。後生就係咁㗎啦!」

「對唔住呀!我知錯喇!我真係錯喇!」

「唔緊要,返嚟就得啦!阿媽永遠都喺度。」

「我……我唔知點算。媽,我……我有咗。」

 

那一晚,婉婷睡在媽媽身邊。

 

自小學畢業後,她首次再跟媽媽一起睡。至於一直嚴厲的父親,甫一回家見到婉婷,還未及開口便被母親喝停了說話,還可憐地整晚被趕了出廳。

 

「女呀,聽日我同妳去落咗佢。至於個男仔,妳就當佢同個BB一樣,從來冇出現過。知道嗎?」

「點解?如果佢搵返我呢?」

「男人唔知咩叫痛。佢傷過妳一次,到傷妳第二次嘅時候,就以為同之前一樣,會好番,會無事。女人呢?感情同身體一樣,只要穿咗,就永遠修補唔番條裂縫。妳就算呃到人,都呃唔到自己。」

 

六神無主的婉婷,重新變回聽話的孩子。

 

(待續)

*故事如有雷同,實屬巧合

繼續睇 >> 兩個天堂(六)

重溫:

兩個天堂(1 - 4)

愛上不存在的妳(全十六集)

靈玲(全八集)

野.火(全十集)

前度暫存迷你倉(全兩集)

如果Double May有特異功能(全十五集)

 

facebook:

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Kashiwabara3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