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年是怎樣的概念?
藝人經歷從出道到收山,運氣好的可能從商或嫁人;
打工仔由初出茅廬,變成阻礙後生仔上位的「老海鮮」;
孫中山成立興中會,把數千年帝制變成國民政府,也用不到20年。
世事多變,反而電話號碼更易一生一世。
筆者的電話號碼也超過20年(20世紀末留下來的),同樣依然保留着。那時候,剛剛從call機(傳呼機)過渡到手提電話年代。還記得初期仍保留call機,因為「手提」(當年是沒有人叫「手機」的)的通話分鐘要省着用,朋友間還是醒目地若只留簡單口訊,還是打上call台吧!手提多是打出用的,在開始通話一刻,就已經想長話短說,50秒時要說開始打圓場,58秒說完再見,剛好在59秒掛線!一分鐘內,舒一口氣!
之後,筆者換了月費相對極平的CDMA,終於不必邊通話,邊心中計時了。而且,哈日成風的我們這一代,索性換了日系手提,極修長設計及拉出幼身天線下,掛了一抽電話繩,立即日劇起來。在接到來電一刻,不自覺中二病地說:「もしもし」(編按:moshimoshi,即日本人啲「喂喂」)。
可惜,CDMA成了絕響後,筆者也在金錢的打動下,毫無矜持地轉台換機了一段日子。貪新忘舊的放蕩代價是一次又一次抄寫phone book,再痛苦地重新輸入聯絡人資料。在電話仍以通話為目的年代,誰也不在乎它的系統內在美,外表出眾,儀表不凡,身材玲瓏,足矣!
然後,潮流變了。日系成了強弩之末,當時得令的韓風嘗試與歷久不衰的美帝爭輝。
這十年八載,急速發展的科技令眼界大開,手提電話也變得多功能。除了外在美,內在美也變得重要起來。脫去外殼後,夠大嗎?32的發育不良,叫64才敢抬頭,但還是128的巨大才得心應手。膚淺!除了數字外,當然還要看其他配合,原生系統讓花巧的僭建功能相形見絀。同時,無論怎樣轉款,其實之前的喜好及習慣會繼承下來,相片及song list 成為不會刪除的經歷,換湯不換藥得連wallpaper 也沒轉過。
20年不變的只是電話號碼,心態卻已經完全變了。
戰戰兢兢的初戀,每分鐘也害怕說錯話;
找到心儀的對像,享受只有期待,沒有擔心的純愛;
心碎後的放任,根本就是迷失下的跌蕩,跌得傷痕累累;
無意義的比較令人倦透,找個相處得來的人,然後繼續我就是我。
電話號碼不變或許是長情,但更大可能只是懶惰。在已經夠忙碌的生活中,誰會再想為自己添煩呢?
於是,當一個男人撥打20年前的電話號碼,找到舊情人,那不是浪漫,只是剛巧碰上生活夠忙,夠精彩得懶理電話號碼的女人。
然後,那個從沒成長過的女人,以為能夠破鏡重圓,卻忽略了自己早已失去光彩,不過只是男人順手的對象。否則,過去20年會不聞不問,偏偏人家一離婚便上門嗎?到底他是記掛怎樣修復那條鏡面的裂縫,還是趁對方空虛易得手,打算闖入另一道寂寞的縫隙呢?
愛情能超越時間,卻有時要實在考慮自身狀況,避免不自量力。年輕有享受一時衝動的激情本錢,中年便要找尋細水長流的陪伴。即使再富有的中年漢,也只能在夜總會才大叫:「初戀呀!我要初戀呀!」
至於不愛發白日夢的,有自稱20年沒見的人來電,大概首先想到騙案吧!
「喂!猜猜我是誰?20年前同你......」
「過主啦!」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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