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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曾經懷疑自己是否已老,甚至害怕變老而跟世界脫軌。不!現在連說「脫軌」也顯得落後,應該是「轉向架偏離路軌」。所以,每當見到讓我傻眼的新聞也好,事件也好,總會先停一停,想想是否社會已經進步得太快,只是自己追不上。然後,嘗試理解及代入持份者角度。

無他,只求跟不同年紀的朋友聊起來時,不至於散發著陣陣old seafood 的加齡臭。

但上星期,偶然無意識地按電視遙控時,見到一個報道「節目」,訴說一名女健身教練突然中風,失去語言能力兼半邊身癱瘓。然後,她淒涼地住在老人院。雖然已同居六年的未婚夫對她不離不棄,卻遭媽媽虧空傷殘津貼的人間悲劇。

(圖片來源:YouTube @ 東張+)
Ron向「東張」主持講述被女友母親「虧空」傷殘津貼的來龍去脈。(圖片來源:YouTube @ 東張+)

(圖片來源:YouTube @ 東張+)
Kit的母親見有攝製團隊見證,將被指「虧空」的一筆現金拿出來,並要求 Ron 在鏡頭前簽收。(圖片來源:YouTube @ 東張+)

(圖片來源:YouTube @ 東張+)
其後 Ron 又探問 Kit 媽媽對於女兒要安裝頭蓋骨出院休養的費用有何想法,Kit 媽媽表示此事與自己無關。(圖片來源:YouTube @ 東張+)

(圖片來源:YouTube @ 東張+)
Kit 現時居住於老人院。(圖片來源:YouTube @ 東張+)

本來電視台為收視播出賺人熱淚的故事,是無可厚非的。但當我聽到那位未婚夫一句:
「如果對方有病就走咗去,就算我真係放棄咗佢,點樣面對我嘅下一位?將來我唔知妻子係唔係佢......」

我立即呆了。這是電視台編劇寫的稿,還是真正訪問呢?
無論如何,那是多離譜的一句說話。

(圖片來源:YouTube @ 東張+)
當 Ron 談及「假使我以後遇到下一位」時,Kit 的眼神顯得十分難過。(圖片來源:YouTube @ 東張+)

畫面中的女主角不能言語,卻仍緊緊的握著男方的手,眼神純真如小狗般依賴。但那個男人的心思,卻早已放在他的下一位身上。這是哪門子的感動,我呸!(請容許我是一個「呸」字,代替當刻真實吐出口的字眼)絕對是令人心寒。

在女生已經無依無靠的一刻,你竟當面展望日後的新戀情,還為此作公開宣傳鋪路!這算什麼男人!那個美其名是女朋友,實際上已同居六年的未婚妻,根本欠的只是一張紙。既然他也以未婚夫自居,難道照顧妻子不是自己的責任嗎?以搵食作藉口,把只是三十出頭的未婚妻丟在老人院,還有臉假裝偉大,這到底是什麼愛情觀?

你好意思做訪問!

(圖片來源:YouTube @ 東張+)
Ron 接受訪問時兩眼通紅,更流下男兒淚。(圖片來源:YouTube @ 東張+)

主動向傳媒聲討的,全是指責一位母親所謂虧空殘津。先不論老來無依是否不孝的封建年代思想,那母親當然處理不當,但在我看來,為區區幾萬聲淚俱下,才是男人的真正目的。

正當我以為如此毀三觀的,大概會惹來一片漫罵。翌日,我卻看到不少網媒,以「不離不棄」入文,間接歌頌那個男人。

再次,我質疑自己起來,卻久久未能抒懷。直到我跟某位同年代的電影界朋友,說起不如寫一個愛情劇本時,他深深地吸一口煙,重重地呼出後激動地說:「今時今日喺香港,仲點寫愛情!我早兩日睇到個節目,有個唔係男人嘅男人令到我火都嚟埋!竟然仲有人覺得佢好啱,好有承擔!」

之後,是兩個同頻同譜的old seafood 粗口橫飛的場面。

(圖片來源:YouTube @ 東張+)
(圖片來源:YouTube @ 東張+)

(圖片來源:YouTube @ 東張+)
(圖片來源:YouTube @ 東張+)

「你要搵食,我明!但唔係好似將個人當包袱咁掉低就算,嗰個人唔郁得啫,仲有感情㗎,有思想㗎!你叫佢淨係同班老人家一齊,晚晚點過呀!X樣!」
「陪人哋度過難關係基本,係責任,唔係學乜X嘢做人未婚夫呀!成大個人喺度,你仲要兜口兜面開埋口話預咗搵第二個,有無理過人感受呀!就算個心真係咁諗,好唔好意思講出口呀!」

然後,最令我們慨嘆的,是發現原來世界已經變了調;從前我們認識的愛情,或許已經不合時宜,才會讓我們如此看不過眼。

在老派的世界中,愛一個人是心甘情願,並非計較付出;遇困難的首要行動是陪伴,並非討回公道;無助的時候是親自愛護,並非假手他人照顧。

「我梗係希望老婆身體健康,但萬一真係不幸有同類情況,
我再窮,再折墮,寧願餐餐食半個杯麵,都要請個part-time日頭照顧佢。
但起碼,每晚可以陪佢睇陣電視,再同佢講下每日嘅生活點滴,而唔係掉佢喺老人院就當盡責。
因為,喺佢嘅世界就只係得我!」

老派的愛情,就是如此大男人,就是如此不理性。只因愛,沒有上限。

 

(後註:這是筆者看了訪問的上集時,有感而發的心情。於下集中,無論是男方及母親也展現願意無上限承擔的意願,這正是筆者樂見到的人間之情。衷心祝願女患者日後獲得康復的機會,並跟愛護她的人幸福生活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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